“大哥,十三我没有家人,自幼孤苦,若没有三哥,十三早已死了千百回,所以就算凌迟,十三也不惧。”
被粗绳子勒住脖子,全身上下又被缠绕了几圈的女子,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语调悲伤的说道:“戚大姐,相处这些日子,我能感受到你是好人,那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邪恶之徒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白马男子再次被一条玄铁链击中,口中喷出的鲜血,似乎映红了半边天色,在这冰凉的雪地中,仿佛千万朵凌寒绽放的红梅,有种妖艳奇异的美丽。
冯牧在江水中挣扎,在江水中沉沦,在江水中随波逐流,他的头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最终却逐渐模糊。
所以她牵着七姑娘在雪地上行走,就算她如同风雪中的残枝落叶,她也不曾动摇最初的信念。
便在他思虑的瞬息之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向他袭来,他想要反抗,可还是被七姑娘吸进了肚子,而完成了这一切,空气似乎恢复了平整,不再那般扭曲。
因产子血流如注,她也油尽灯枯,最后和深爱的男子相拥长眠于冰天雪地中。
时光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封闭的四维空间里,仿佛没有尽头。
十三为人心思单纯,武功也不及他们,只得拿了一面盾牌,配合绣春刀杀敌。
女子的话音刚落,就想立马转身躲进屋子,关上门栓,可是不等她这个动作完成,被叫做戚大姐的村妇已经将一根手指粗细由稻草编成的绳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锦衣卫副千户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冯青刚负隅顽抗,已被我等击落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谢谢戚大姐……”
换上枣红骏马的冯青刚,全身滴血,肋骨也有几处断裂,他被老九搀扶着骑在马上,不然难保不会跌下马去。
身上受了十几处伤,死在他刀下的锦衣卫也有九人,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今却是刀剑相向的仇敌,世事变幻莫测,谁又能洞察天机?
一声很响亮的山野村妇声音传入屋子里,被叫做七姑娘的女子,有些艰难的挺起身,走到门前,拨开了门上的栓子。
被称作老大的副千户和老九以及十三见到这场景,都有些吃惊,果然老三在今日杀红眼了吗,一点不念昔日出生入死的手足之情?
他终于颓然倒地,始终不曾屈服的身体再也难以支撑起来,所以到头来还是要死在这茫茫的荒野中,到死也不能回到她的身边。
白马上的男子苦涩一笑道:“十三,这等骗小孩的把戏你也信,亏你也做到了百户,竟连这也看不出来?”
窗外是银白的世界,寒风呼啸,裹挟起漫天的白雪,洒向这片寂寥冷清的大地。
“自从七天前你住进这间屋子,我便瞧出你非比常人,除去你这一身貂裘不说,便是你的京都口音,就知道你来历不凡。”
空气中的冯牧一时间有些感慨,怀胎十月的辛苦自不必说,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舐犊情深。看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怀念过往的岁月,也遗憾来不及回报母亲的大恩大德。
白马男子哈哈一笑道:“废了好,果真废了你也就不必惦记着荣华富贵,做哪些个曲意逢迎的下作勾当了。”
这何尝不是当年的自己,被骗去了身子,还苦苦等候一个不会开花结果的梦,真是愚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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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虚幻的身体停止了漂流,停了下来,而周遭的一切瞬息万变,无数的金戈铁马号角争鸣,无数的歌舞升平脂粉嫣然,冯牧惊讶的张开了嘴,喊了一声:“停。”
又过了许久,七姑娘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戚大姐小心抱着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似乎比自己生了孩子还要高兴。
女子说完,凄然一笑,转头望向北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而锦衣卫副千户看着这个婴儿,却露出了虎视眈眈的冰冷眼光。
弱肉强食,就算为了那两个孩子,自己化身豺狼,即使丧尽天良身首异处,又有何后悔可言?
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外伤虽重,可是内伤更重,筋脉尽毁,但只要能在死之前赶回去,一切都值得。
戚大姐牵着女子的手,力道小了一些,她清楚自己不应该同情这个弱女子,可是又不禁对她的身世遭遇起了怜悯之心。
突然间,女子唉呀叫了一声,然后只见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柔声道:“孩儿乖,莫要调皮,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瘦弱男子痛苦的呼嚎,还来不及还击,就被白马男子一脚踢出三丈开外,撞到一颗大树上,抖落无数的雪花,死活不明。
风更大,雪更急,相思更浓!
粗布麻衣上已经裂开了十多处口子,绣春刀也不再如昔日那般锋利,多了许多处缺口。
女子身着一件貂皮大衣,无论气质装扮都显示出大户人家的优雅从容,却不知为何要在这荒郊的茅草屋中落脚。
“与我有何关系,我身上又没有银两。”
全身鲜血湿透的冯青刚被老九扶着,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他挣脱开老九,一下子跪倒在她的面前,浑身鲜血涌出,顿时染红了地上雪白的积雪。
“我回来了。”
“他爹说过,这孩儿是我俩的希望,不能像他一样身不由己,更不能像我做那没有自由的金丝雀,所以不论男女,都要让他像草原上的野马一样,自由自在的放牧自己的人生,所以这孩子姓冯名牧,字子由。”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这个宁静的雪夜,在茅草屋没有找到女子的锦衣卫们听觉何等敏锐,一听到啼哭,便策马快速向那里赶去。
“少废话,快跟我走,不然吃苦头的还是你。”
四人在雪地里缠斗,白马男子处于下风,这三人在他春秋鼎盛时都没把握战胜,而如今几乎是油尽灯枯,想要逃生都是痴心妄想。
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良驹,飞速在雪地上奔驰,载着他的主人,载着他那颗似箭的归心。
她摇了摇头,走过去帮七姑娘割开绳子,自认倒霉的说道:“我可以暂时放过你,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一样要抓你去官府领赏。”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话语一般,原本让她有些阵痛的肚子又恢复了平静。
戚大姐绑着女子,艰难的在雪地上跋涉,空气中的冯牧怒上心头,这起绑架案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冲上前去,对戚大姐拳打脚踢,却没有丝毫作用。
冯牧在空气中,看着这一切,从没想过生子这般艰难的他,终于了解到几分母亲的不易与艰辛。
便在这瞬息之间,白马男子抢住战机,用原本已经现出无数缺口的刀,一下子劈砍在他的左肩上,若是如出鞘时那般锋利,这条手臂也就被砍下来了。可如今的钝刀,只是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带出许多血肉,让对方痛不欲生而已。
就在两人缠斗的时候,一双铁链钩爪再次向白马男子袭来,他来不及躲避,后背承受了此等剧烈的撞击,顿时一口鲜血,箭一般从口中射出。
“你错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过今天赶回来,就一定会做到,就算天下人都食言,我也相信他能一言九鼎。”
最后一名骑着棕色马的锦衣卫,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有些苦涩的笑道:“三哥你那一掌好厉害啊,要不是服食了金丹,我这身内力就被你废了。”
女子有些语调悲凉的求饶道:“戚大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老九和十三不禁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