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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昚从不问政于宫内太监之人，他深知宦官的祸害，懂得借鉴历史。所以一旁服侍的老太监，在他眼中，却如无物一般。
赵昚睡着了，梦里面回到了儿时开封府，开封的恩师出了一个三元算术之题目，尽无人答得出来，他也急得直冒冷汗……
“微臣领旨！吾皇万岁！”
“哎，黑娃，好兄弟。你要知道，把自身期望全托付给一个人，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呀。”
皇帝赵昚挑灯夜读，身上的披肩滑落多次，又被身后太监小心捡起来……
“算了吧，我听虚相大师说，近日鹅湖寺中来了一拨贵客，或许便是那几人……”
赵昚又把其余的东西一一看了，时不时地询问赵汝愚一句，但语气之间全没有半点“不耻下问”的态度。
“木讷？何以此说？”
“恩，对极対极！夫人所言合理！适才夫君恼怒，你可不能往心底去呀……”
“夫君，丫头又跑了！”
“涣哥，你看那边来了几个人，笑呵呵地看你呢。”
汝愚回到家中，夫人跑来向他诉苦，满脸的愁容，唉声叹气之间，又有许多愤慨。
“少年强、少年强……爱卿，何以使得我大宋之少年，皆能如此文章所言，自信自强，精忠报国，中兴宋室？”
“哼！无理无脑！幼稚顽儿！不通教化！不孝不忠……”赵汝愚一口气骂了许多，全是四个字一段，直把夫人吓得不轻……
“皇上，那铅山论之中，有一句话，叫做‘以天下为师’呢，也不知道事关少年之强大、大宋之强大有无用处,还请……”
皇帝终于开始读刘涣的“铅山论”……
“学啥学，我这不是等涣哥建好学堂……再说了，你不是要传我拳脚功夫的么，到了而今也不见动静……”
“涣哥儿，你那羊肉汤放的料太多了，不是婶子小气，实在是怕你开销浪费啊。”
刘涣这几日“与民同劳”，搞得是灰头土脸。劳累之余，还要不厌其烦地和“工友们”玩纸牌。
他是下了血本，非要建成一座自己心中想像的学堂出来不可。
“黑娃……我也想，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那将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惜，没人敢要、更难做到！”
“哎，爱卿勿忧，这与你无关。”
“涣哥啊，其中有两个女的，你看到没有，长的比丫头好看呢！”
“嘿嘿，我不怕！真的，涣哥，别说是期望了，我黑娃给你卖命都成！”
他觉得，这文章字里行间，就像两个卖瓜卖枣的人在讨论一般，口出之言，苍白而直接——可他所震撼的就是这个“苍白而直接”。这苍白而直接的内容，撕裂了他的伤口，还在伤口上洒了盐巴；这苍白而直接的言语，如利剑一般，穿透了他的心脏……
赵汝愚一看，那不正是刘欢亲笔所写的字迹么，只是这乃人陆游之作，就中愁绪，怎一个“莫莫莫”了得……
到得后来，他看了两篇文章，第一篇是“少年说”。
“哟？是哪家的娃儿？”
“夫君何来这般大的气，你把丫头说得一无是处，可也是你的亲骨肉，你却也逃不脱干系……”
这皇帝赵昚有个特立独行的习惯，一旦热血上头，许多冗繁程序也不管不顾，便如当年他北伐之时，直接就把张俊叫来……
有汉子听见来，跑来朝女人嘀咕，说人家刘涣有的是钱，做的是菩萨心肠的好事，人家欢喜这般挥霍，与她一个女人何干？
就在高层声音很响亮之时，朝野之中，除去赵汝愚以外，其余官员还沉沁在苟安的新岁当中。也不晓得他们闻及皇上而今之动容，会不会出言阻拦……
皇帝吃了几口粥饭，又吃一块扬州进贡的糕点，顿觉得索然无味。他而今已被昨夜的精神食粮充满了身体，凡尘俗物，故而没有味道了。
“多谢婶子提醒呢，叔伯们做的都是体力活，吃不饱、吃不好，可不是个办法，会耽误工期的……再说，过得一两月，便要开春了，大家手头活路紧，我也没法子呀。”
“哼，丫头？哪个晓得跑哪里去了，昨天给她半碗羊肉，她还不要呢，说什么‘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壮士不饮盗泉’……变得阴阳怪气的，没意思！”
“呵呵……歇息吧，明早，为夫还要进宫面圣呢！”
他许久没有这般操劳了，许久没有读到过这等豪情的诗文。恍惚间，恨不得年轻二十岁，逃出宫廷去见识见识那小子一番……
其读完之后的表情，却没有知县老儿和知州大人那般夸张，只是微微动容，后又瞬间平复下去……
“丢人！你好端端的不去建工，倒跑去看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丫头呢，咋不见她的身影？”
“金贵？金贵么？黑娃，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个的命会金贵些，你记住了！”
“怪了怪了，丫头以前曾写信于我，问及此词之意蕴……却没想到……哦，难不成，她与那小子早间认识了么？”
“夫君老爷，你怎地这般木讷？”
“臣领旨，谢吾皇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