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八人安排任何作业,只是叫他们等在工地旁边,把后面追赶而来的人一一统计起来,负责监督他们。
“当然不是只有我等几人,你放心,我自有安排,你且先说成是不成吧?”
“什么大用处,小哥哥不必再安慰我等了……想我祖父两辈之人,哎……”
刘涣磨磨唧唧,和人家聊了许多,到头来都是私心作怪。
“先生多虑了,这些人都是知州大人亲手交给我的,之后陆续还会来人,共计一百名。”
“小哥好意,本该应允。可而今已非仿效故人之时,你要招募我兄弟等人,还得经赵知州允许,报了朝廷才行。我是担心,官家会不会答应你。”
刘涣一听,顿时热血沸腾,这才是军人,这才是激扬奋进之人生,这等生命,重于泰山。才算得是“金贵的生命”!只是这八人实在可怜。
“正是正是,而今却是福建安抚使,可惜却是个闲职,想要报国都是无法……我对幼安好生敬仰呢,传言他少年英侠,成名极早,堪称我被楷模。”
年少气盛的幼安忍无可忍。‘嗖’地从墙上抽出一把宝剑,噔噔几步走到完颜千户面前,激昂道:‘趁诸位酒酣耳热,让我舞剑给大家开心助兴!’说罢,便挥剑起舞……正待急切之时,忽听他猛喝一声:‘看剑!’一个大鹏展翅,宝剑直指完颜千户脑门。完颜千户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连人带椅仰倒在地,桌子上的杯盘叮当落地,打得粉碎。大哥只说了声‘莽撞了!’便收势而立。惊得那金狗也拍手叫好:‘舞得好,好厉害的英武少年!’”
“哎,别的我不知晓,我只是奉了知县大人的命,来监工的。还有,这些个工人全是你请的,如何安排也是你的事情……”
“哈哈哈……那你的意思是说知县大人,知州大人么?或者是近日来信州的通判一众官员……”
“垫付?这建学一事是你自己兴起的呀,你不出钱出力,如何说得过去……”
“哦,既是上头安排,我便放心了。”
“小哥待人真诚,处事豪迈,又以本家称呼于我,赠我兄弟黄金,我等对你自是感激不尽。今朝你但凡有何吩咐,说出来就是了。”
“小哥……恕我多言,你何以这般自信?”
“小哥若有这等豪情,将来能用上我兄弟之时,说一声就是了。不为别的,只为今朝小哥的知遇之恩。”
“先生,不知道朝廷恩赐的那两万两银子,在不在县衙账房?”
“非也,我观兄长倒是能言会道,字句之间,不失读书人之风采呀?”
时有心怀忠义之辈,不忍分帮离析,为报家国之仇,赴投明主。又以当时南宋名将而言,“岳家军”便是最好的去处。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只是黑娃有些不服气,因为刘涣对他只字不提,无情地晾在一边。他有些恼火,暗想自己和刘欢何等交情,却比不过几个初交的军人么……
“好!君子一言!”
“如此说来,兄长与他却是老相识了。”
故而许多溃散之兵都去投了岳飞,而今这八兄弟的祖父之辈,皆是当时追随岳飞之人。
刘三沉沁于往事之中,长叹一声,复又接着道来。
“我的事情?先生你如这般言语,我马上叫走所有劳作之人,这学堂建与不建,都无所谓……”
“你?你还没有那个‘蛇吞象’的资格!”
“没啥,只是小子而今已然囊中羞涩,再也垫付不起了……”
“往事如烟,兄长不必介怀。还是要立足当下,不失初衷才算男儿作为。哦对了,兄长等人说是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之人,你可识得当地一个俊杰?”
南宋初年社会动荡,政局扰攘,溃兵盗匪遍野。“诸军动则溃,溃则盗,盗则招,招则官,反复循环,无有穷已”……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鱼小虾米’,我哪里知道。反正话就说在这里,该宣传的地方,也希望主簿先生去宣传一番吧,告诉那些个贪得无厌的人,玩火玩大了,谁也救不了他……”
人家只觉得他是个豪爽儿郎,正如古书所讲,是个“打江山,分天下”的明主。一时间,还以为他是什么汉高祖皇帝刘邦的后裔呢……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但是那两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实在担心,有的人是想‘蛇吞象’,怕是要被胀死的。”
刘涣听得起劲,问及人家籍贯。
“本家小哥,你有所不知,我等祖父之辈皆是习武出生,一生吝缘教化,却不像相公这般是个读书之人……祖辈之人若想出将入相,唯有投身军旅,杀身报国。时政局动荡,民不聊生,也无读书之可能……故而到了我兄弟这一辈,却都是些山野匹夫了。”
“先生今日是怎么了,咋地吞吐难言?”
“快马一鞭!”
“你此言当真?可是……”
“哦,原来如此。兄长,你想从军报国,却是最好的事情,但急不得,现而今之状况,非是凭一腔热血就能办成事情的……若我推算没错,你那同乡辛弃疾几年之后定会来这信州,到时你不如去投奔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