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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房间,坐在床上的安杰丽卡夫人,目光冰冷而又充满厌恶的神色,俯视着跪在那儿不停道歉的小女仆,听着那充满了哭腔的声音还有满是眼泪的脸蛋,内心的厌恶又更盛一分了。
“其实我想问的事情只有一件——您偷偷跑出来这件事情,除了您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爱德华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还有谁,知道您在这条船上吗?”
“关到地牢最下面去,那里够凉快让她清醒清醒,免得再到了小艾伦面前给我挑拨是非!”安杰丽卡夫人冷笑:“感受一下米内斯特家的大度宽容吧。”
…………“抱歉,夫人,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住艾伦小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胆敢和米内斯特家族明枪暗箭的人有不少,但你这等贱仆还真是头一回!”跟在夫人身后的侍卫心领神会的朝外面招了招手,两个卫兵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缩在地上的小侍女抓了起来。
“那是米内斯特家的家族纹章——独角海马,在都灵王国的船,四艘船里面就有一艘挂着这面旗子。”带着大檐帽的船长相当热情的介绍着:“只要有这面旗子在,那我们就不用害怕……嗨,你们这帮懒鬼赶快去干活!”没等话说完,这个看起来相当豪爽的大汉又去扯着嗓子,吆喝那帮水手们了。
他不是在故意疏远艾伦·克温,而是在让身边的人疏远她,不让他们能够有和艾伦过于亲近接触的机会,却又时刻提醒他们这个小儿子的存在——对,如果说艾伦其实是女的,那就可以解释了。
“砰——!”船舱的舱壁上传来一声震动,正面冲撞的脊椎骨发出凄惨而又清脆的叫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连叫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能瘫软的趴在床上,更不用说别的。
“替您监视艾伦小姐的一举一动,然后及时向您回报。”小侍女乖乖的泣不成声的回答道,娇小的身姿蜷缩着,好像一只流浪猫跪伏在安杰丽卡夫人的脚前:“您的恩情人家永远都记得呢,要惩罚就请您惩罚吧,人家错了,错了对不起您夫人,对不起……”
“对不起夫人,我当时……”
爱德华笑的十分有趣,中气十足的弯下腰来,无比谦卑的沉声道::“您的侍从爱德华·威特伍德向您致敬,艾伦·克温爵士——顺便如果您允许的话,请让我对刚才的无礼举动道歉——我们还以为是窃贼呢!”
“我再问一遍,小艾伦去哪儿了?”流光婉转的眸子瞬间变成了凿穿心扉的利刃,跪在地上仰视的小女仆毛骨悚然,浑身不停的打颤:“我我我……我当时晕、晕过去了,对不起夫人!”
“幸福?为了家族的兴盛,别说是成为一件工具,哪怕是粉身碎骨都是无比幸福的,你又怎么能够明白,这种充满了高贵的奉献精神所凝聚的幸福?!”
一直躲在隔壁房间的韦伯,听到这个声音倒是无比的淡定,一点儿都不担心隔壁黑发少年的安危——那天爱德华醒来之后,一瞬间杀死三个人的记忆无比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已经令这个小教士处变不惊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亲爱的小艾伦跑到哪里去了,你不过是个贱仆,而我是她的母亲!”安杰丽卡夫人一脚将脚边的小侍女踢倒在了地板上,无比高傲的挺起了那修长的脖颈:“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亲爱的小艾伦会悲痛欲绝,我真该砍了你的脑袋!”
“谢谢您,船长先生。”爱德华轻轻点了点头,右手推了一把身前的小教士,两个人顺着甲板上的入口走下楼梯,船舱里面算不上宽敞。轻轻敲打着舱壁,一边向前走的爱德华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大步踏上甲板,平稳的水面让人感觉到一阵微微的晃动,爱德华轻轻抚摸着甲板上的护栏,目光四下打量着——宽敞的甲板上到处都是忙碌的水手,似乎正在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高耸挺拔的船桅上面还挂着一面蓝色的燕尾旗,隐约能看到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图案。
“所以你也就仅仅是一个贱仆而已——根本不能理解家族的伟大,根本不能理解一个传承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姓氏究竟意味了什么。”安杰丽卡夫人不屑的一挥手,让卫兵们把小侍女拖出去。
头顶的甲板上不停的传来繁杂错乱的脚步声,仿佛依旧浑然不觉的二人轻轻推开了房门,侧身走了进去,一直跟在后面的黑影像是有些犹豫,却还是站在了房门前面。
绝望的晦暗色调充斥在小侍女的脸上,两行清泪不住的流淌。
“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发誓,发誓你绝对不会把我在船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艾伦依然很警觉的样子,右手也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如果你还算光辉十字的虔诚信徒的话,现在就立刻站在这儿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