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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你王纲首的本事，知道你们明州城外有好几处北方归正人的村落。村里面住着的都从西夏、金国逃到南方的汉人。你也正托那位明州通判秦大人，在城郊划出一片空地，建屋子开田，另外还有五百个名额的入籍——”
她并没有去看那应该是装着一尊玉佛的锦盒。
他见她的脸色，知道这一回再不把话说清楚，事情就要不好。
为了说动王家长房在朝中为官的堂伯父，为了让堂伯父支持答应他与她的亲事，他特意用私蓄收购来一块绝品羊脂玉，用这玉雕成了一件玉佛。
他那时为了和她成婚，也是一口答应。
“正是如此！大妹子，当初王贤弟不是答应过你，可以让你带上坊民回大宋？”
“你坊里的那些汉人匠都是我帮你从金国偷运到唐坊的，我是知道的，别的坊民在唐坊呆久了倒也罢了，他们这些人毕竟还是想回去的——”
到现在，她也没有改变。
“驻马寺？唐坊后面的驻马寺？”
“我虽然答应过他们，一有时机就送他们回大宋，但他们可不只有五百人。”
“我三年前回去的时候，决定到普陀寺里订个日子，只等玉佛和镯子都做好，就放到寺里去开光，请几位高僧念一场经。”
他似乎是不知从何说起，才能解释清楚他突然毁婚娶亲的往事，更说不明白他和楼家的关系。
玉渣子都早已不见了。
他在一边听着，也明白她当初答应嫁回大宋，说好要带几百户上千人的工匠作嫁妆，其实也就是带着这些北方逃出来的汉人工匠去明州城的意思。
院墙边的人不用黄七郎示意，都已经全都退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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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和缎绸艳光掩映中，她仿如从仞利天七宝楼台飘然入世，俯视人间。
那怕她明知道南宋会灭亡，还是把希望寄托在王世强和他支持的主战派身上，还是想要全力搏上一搏——北伐毕竟也算得上是先发制人。
她见他在亲事上纠缠不清，答非所问，要不是黄七郎一个劲地使眼色劝她忍耐，她早就把这信劈面丢到他脸上去了，哪里还肯去接信？
只要官府登了民籍，他们就可以和那些北方归正人住在一起，或者还可以住在蕃坊，那里住着历朝历代从新罗、百济、扶桑甚至南洋迁到中土的外国人。
但这又和楼家有什么关系？
黄七郎见得王世强半晌说不到要害上，只能亲自上阵给他们打着圆场，
脚步声响，蕊娘抬头看到同样溜到后院子里的黄七郎，和他互视一眼，她突地向他做了个鬼脸，惹得他咧嘴而笑。
她微微一怔，总算听到了让她不明所以的东西，反问道：
四明王家被赶出唐坊倒也罢了，他七年经营得来的产业被王世亮那窝里斗的败家子败光也罢了，但她如果真和陈家联姻，完全倒向了朝中的主和派，他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他心中下了决心，弯腰打开了绣满法轮的小锦盒，仍旧放在了脚下彩礼的绸缎中间，
“……区区薄物，让青娘笑话了。”
——她也并不在意。
至于那普陀寺，是明州附近有名的半岛佛寺，寺内不仅有大宋高僧，东海、南洋各国到这寺里挂单游方的僧人也极多。
盒中羊脂玉佛流光似水，至少能换上一百倍的九杠彩礼。
说话间，他已经和三年前一样，随意在廊板上坐了下来，斜倚着方形的原木廊柱，凝视着玉观音，
她并不出声，沉住了性子，淡淡看着他，只是道：
她慈眉润脸，手持柳瓶，削立的身姿赤足踩着三层十二瓣莲台之上，脑后有瑞光雕轮，额头镶一颗雨滴红珠，满身佛衣缨络。
她知道，王世强用三船江米向西域商人换来的这块玉，令巧匠雕成，玉观音在江浙普陀寺里请圣僧开光后，先是呈送给了他的嫡母。
“王贤弟，这是……”
先由他的嫡母收取玉观音后，再借由王老大人二孙媳之手，转送给长房堂伯母，进而献到宫中为太后贺寿。
他也不着急，凝视着她颜色苍白，眸光却更显瑰丽的侧脸，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