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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也明白，他三年前突然毁婚，这件事仅是原因之一。
“我当时就吓得不行，马上就逃回村子里。第二天天亮也不和那僧官说，就逃了回寺里。空明大师以为我受了委屈，就叫我不要为了贪几个辛苦钱再去收粮，让我跟着他的亲传弟子抄佛经。我平常就还是去施主寮里，侍候寄居的女施主。”
他说到这里，想起楼云挂在舱房中的画像，心中更是确定了他三年前成婚的时候就已经产生的怀疑，不由得站了起来，
说到这里，她想来想，又道：“
因为全集里包括了大量他们为官时呈给官家的奏折原文，对大宋的官制、地理、粮食、用兵都有涉及，所以这些书按大宋海禁条例不能卖出国外。
她淡淡回望，看出他眼中的悔色。
说到这里，她看着他道：
“更何况唐坊里的女子也不像大宋，不论家贫、家富个个都出来做工，你最宠爱的许七姑娘，如今家中何等富庶？她既然与你弟弟订了亲，却仍然时时出门捕渔，不禁绝与外男的交往……”
“青娘，你知不知道，我在普陀寺里遇上的那个扶桑和尚，根本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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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那年回大宋，看到楼小姐在普陀寺里进香，你就一改以前从不进寺院的习惯，以开光之名在那寺里住了二十二天，希望能再看到她一次？”
她只是看着廊板上曾经在普陀寺里开光的玉观音，回想着明州城里楼家嫡房长女的传言：
“就算你没有参加，扶桑信奉小乘佛教，寺外没有度碟的野和尚和妇人，女尼同－居生子的比比皆是。寺里的僧官为了保住官品，虽然不会染指女色，但他们从商人手里买小男孩做侍儿和寺奴，他们干的那些事情，我也听闻过一些。你们朝夕相处，他们那些年轻管事僧，有不少也是精通汉学，对你另眼相看的。所以他们才能被你说动，把寺粮外卖的生意包给了你……”
“什么？”
她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奇怪，然而却仍是摇了摇头，
他的藏书也只有二十九本，都是从五台山逃出来时携带的，而且这些书籍是宋国禁止卖出国外的类别，所以连他的亲传弟子都不能碰。
他几乎也不记得，他到底是先听了山中淫－祭的传言，还是第二次在寺中见到楼大小姐，他虽然被她拒绝在佛斋之外，却留了让他去提亲的诗句之后，才起了毁婚另娶的心……
“确实是一位，能让人一见倾心的贤淑美人。”
在她看来，就这和她前世里初中离家，打工支持哥哥上大学一样。
他听着，沉默了许久，慢慢地终归是在廊道上坐了下来。
“王纲首，我虽然不知道楼云为人到底如何，但福建那边的情况我却知道。泉州这几年虽然一直海贼不断，蕃商仍然愿意停泊到泉州港进行交易，泉州市舶司能每年足额纳税入临安，不能说不是这位大人的功劳……”
她背的当然不是空明的诗集，而是她从小学到初中，学到的所有古诗和古文。
“难道我就是天生薄情寡义之辈？我与你相识了四年，为了你不惜和父母大人决裂，在外面成婚的新宅都已经买好，难道会一夜之间情爱全无？难道我就是眼皮浅薄，没见过女子，非她不可的下流**之徒——？”
“我是走私粮食，又不是僧官征税，当然是提前收粮才能保证粮源。我做了走私后反倒再没有在祭日去过村子里。”
他知道楼小姐一月之内还要来还愿后，不知怎么回事就起了魔怔。
他并不想听这些他已经知道的事。
家也不回了，季青辰也抛在脑后了，他就在那寺院里包租了一个月的院子，直到第二次见到了她，直到发现楼大小姐楼鸾佩居然也对他有意……
如果还要计较，他违抗父母之命，非要娶她这夷女为妻，订下口头婚约更是失礼。
“所以你以为我将来也是如此？”
她仔细说到这里，交待前了前因后果，才算是说到了王世强问的正题，
“我知道你在她们身上赚了钱——”
“因为你一直就不放心我，所以你提前就移情别恋？”
“你远在唐坊，并不知道内情，楼云此人并不可信。”
她偶尔瞟到，也只知道那些书应该是苏东坡、王安石之类的作品全集。
她背下来，然后默写抄录，把书面做旧，伪装成从大宋来泊来的古诗集。她把这诗集卖给了寺里这些扶桑贵族女性。
他明白看到不等于参加，而且他现在也没资格质问。
她接着回忆。
他微微抬眼，晦暗的黑眸久久地凝视着她，涩声道：
“我至少也要知道，我除了门第，哪里不如她。”
说到这里，她微微笑着，却也并不看他。
她更没解释唐坊女子出来做工的原因。
无论如何，他终是娶了楼鸾佩。
“按理，我现在既不是你妻室，更没有和你订亲，根本不需要向你说明什么。但此事你心里存疑，将来说出去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就向你说个清楚。”
语声微微一顿，她还记得那天夜里清亮的月光，但她当然不会去详细描绘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是隐讳道：
不自觉想要在她面前掩饰的借口被揭破，他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一僵。
虽然亲母早逝，然而她德言容工，无不佳妙，当初她下嫁给王世强这样的商家庶子，这件事也曾经在明州城惹起了一阵流言，都说楼家继室薄待继女。
尽管她日后明白了父母的重男轻女，但这也不能改变前世那一年她离开家乡时，单纯大胆地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好奇心情。
她没有把这悔色太当真，所以，她也并没有去解释许七娘子许淑卿生长环境与他人有截然有异。
而当时的汉书，从宋国泊来，可以卖到五两砂金一本。
“开坊后不做走私了，我也就认识了你，你可记得我曾经在二月初一和七月初一这两天去过山里？”
“白天村子里一切正常，我在村子里时，只要是入夜后就绝不敢出门。后来因为僧官们嫌弃收粮拿的辛苦钱太少，他们在村子的父母也想少交些税多赚些粮钱，想商量着偷卖粮食。我又正好认识了黄七哥，他是船丁，按习惯可以免费在海船上带一些货，我就和他搭伙，一起做起了走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