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心里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儿臣仔细听着。”姬初弦坐在下首,满脸的戒备并未因为本宫的暂时消停而褪去。他这样如坐针毯,急着赶人的心情,本宫也能稍微理解。
……
回去的路上,容嬷嬷坐在车里突然同本宫说:“皇后娘娘,福禄王的母妃算起来是被您生母害死的,所以他握着凤印不肯给您,也不算欺负您。”依旧是那副拿鼻孔对着本宫的不待见。她倒是知道的多,还晓得我那名义上的娘是从前的盼夫人。
“儿臣早上去母后/宫里请安时没见着母后,听奴才说母后是去找皇兄了,儿臣左右等不回母后,心下焦急,派手下人出来看了看,刚回报说母后已在回来的路上,便在此等候。”
摔!
于是本宫才问,“公公,那福禄王若是打死不肯交出凤印怎么办?”
“你也知道,本宫出身乡野,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所以一时没顾得上那些事儿。这不是正想亡羊补牢吗,特意上门来请教皇儿。”本宫嘴上说话,视线游离,飘啊飘,最后落在侧面那棵兰花上。后来本宫听季越说,这兰花叫五彩麒麟,相当名贵且难养。
本宫套在鞋子里的十个脚趾头屈了伸,伸了屈,来来回回三次,最终还是没忍住咻地站了起来,这样说话太累,好像打在棉花上,只有自己心里憋屈,遂正色开口:“姬初弦,本宫就问你一句,本宫的凤印你倒是给不给?”
等个屁。
“为师就是天下爱国仁人志士中的佼佼者。”季越对本宫提出的疑问,回答的十分骄傲,遂本宫也就信了他所说的话。
季越习武,听到自己身后的响动,立即转身一脸戒备地盯着本宫,是怕本宫心血来潮偷袭他。他一直觉得本宫心里怨恨他,所以总防了一手。当然,他这个觉得没有觉错。
本宫上半身趴在窗栏上,倾出去靠近季公公几分,突然掏出宫里盛行的春/宫小画卷,当面拉开了调笑道:“夜深人静,也没有外人,不如公公来爬本宫的床?”
季越甩袖而去。
这尧殿下叫姬墨尧,乃本宫名义上的,小儿子。(某位把姬初弦当成激出翔的姑娘,作者要郑重的告诉你,这次我是真的把名字变成了寂寞哟。寂寞哟,激出翔。)
只一点本宫还算清醒,赵小葱是大周天子最宠爱的小儿子姬墨尧,是赵大将军家的千金和皇上爱的结晶,是皇上担心敬武皇后对亲娘死得早的姬墨尧下毒手所以从小养在外面的心头肉。那季越到底是什么身份?
“娘娘,皇上身子虚,吃不下你,自个儿寂寞寂寞就好。”
本宫虽然没有什么素手翻转乾坤的本事,脑子也迟钝了一些,可大局看得十分明了。皇上是酝酿了多年,想把宝压在姬墨尧的身上,可姬墨尧说到底不是嫡子,人家皇后娘娘所出的只封了王爷,若现在把姬墨尧封为太子,只怕姬初弦真的会马上造反。
临近宫门口时,驾车的季越忽然一声“吁——”,将马车停了下来,他揭开门帘对本宫面无表情道:“尧殿下正在外头。”
姬初弦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没动,眼睛一眯,飘出一股鄙视之意,翻译出来大约就是,本王就知道这女人肚子里是一包草,连做个皇后表面的样子都没有,分分钟原形毕露,父皇眼瞎才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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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在季越身上没得逞。
“汪!”傻福只有本宫喊它的时候才会回应,从这一点来说,还算是一条忠犬。一眨眼的功夫,那肥得跟球似的身影就朝本宫这里飞扑而来。本宫方才打的是活结,凭傻福的力气完全可以自己抽开那个结,只不过——
昨日去者不可留。这也是本宫先前说的,那个暂且不提的第一个惊喜。试想红妆十里的尽头,接本宫去祖庙里拜天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阔别多年的本宫一直当做亲哥哥般的人物,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儿臣参见母后。”哥哥变成了儿子,本宫的小心肝,真的不想再受这样的刺激。
福禄王的声音有些压抑:“请教如何敢当,母后要办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下来便是,何必亲自动手。”说白了就是不肯给。
“母后还请上座。”福禄王额角的青筋突突突跳着。
他挑眉,不说话,眼珠子在本宫身上转了转。天气转热,本宫睡觉时仅着了中衣中裤,衣衫不太整齐,那中衣的衣摆大约是为了流行,做得十分短,肚脐眼也露在了外面。
姬墨尧说得一板一眼,好像本宫真的是他亲妈。本宫深以为皇宫是个禁锢人灵魂的鬼地方,若放在从前,赵小葱一定会说,你妹的动作敢不敢再慢点,我就是出来找找你,怕你找不着回来的路。
一个一个问号喷过来,真是咄咄逼人!
“师父你脸红什么?”
她更加不屑,“娘娘,别闹了,您见过哪个细作会不打自招?”
哦,也不对。本宫那师父武功了得,接住一个从头顶上掉下来的花盆似乎不会太难,比起他没能接住花盆,本宫更相信以他的为人是故意没有去救场。虽然本宫计划的是那花盆最好摔落在季越的脑门上,一石二鸟。
公公微微惊愕,“你睡不着觉,就为了这事儿?”
点点头,“季公公现在的身份,还是自称奴才才对。”
姬初弦听罢,僵硬的面部肌肉有了点动作,只见他的嘴角一勾,带了些轻微的颤动,显露出一股诡异的光芒。本宫笃定,这孩子小时候肯定因为父母关系不好家庭不和睦导致严重的心理阴影,在畸形的道路上越走远远,一点也不阳光可爱。
摔碎一地月光!
这人生的际遇呢,讲究一个棋逢对手才有意思,又或者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而本宫与姬初弦,无论从名分上、年纪上、智商上甚至是性别上,都存在悬殊的差距,做不了知己,做对手也太勉强。他一定觉得与本宫周旋是一件十分降低他档次的事儿,且,还因为缺少对付如本宫这种低级小贱人的经验,而感到防不慎防。
“季公公,本宫是光明磊落的皇后,真要袭击你肯定给你打招呼。”
不肯给,那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