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就问,“你既然不是福禄王派来的,当初在绿颐城里缘何接近本宫?”
“我本是去绿颐城帮家里置办些陪葬的玉器,迷姐你那天早晨在街上吃面,我从那面摊边经过,一眼就瞧见了你。可是,可是时间过去太久,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你,我就说了谎,赖在季爷的店里不肯走……我没别的企图,真是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姐姐……”阿飘满脸的委屈。
本宫靠在三楼雅间的窗户边,假装看风景。并非本宫年纪轻轻就想扮文艺,实在是屋子里的人让本宫一时里不想面对。
委实有些忧愁。
可不是么,现在福禄王忙着封凌儿的事儿,倒是让本宫的小命一时有了蓬勃生长的机会。季公公一句话不但交代了时下朝内的风起云涌,更是在本宫嫉妒封凌儿的伤口上撒了把砒霜,一石二鸟!
“迷姐……”阿飘也跟着央求。
本宫的余光瞄了她一眼,那模样宛如暴雨里屋檐下饿着肚子躲雨的小奶猫,可怜兮兮,叫人狠不下心。
朱湄训她,“叫皇后娘娘!还不给娘娘磕头?!”
她听到本宫的问题,表现得万分惊讶,似乎根本没想到本宫会将她与那个冷血无情的王爷联想到一起去。她喃喃:“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瞧着不像是在演戏。
面对质问,他零星的惊讶都没有出现,铁定是之前听见我们的对话了。只见他从容地摇了两下头,一阵正气。本宫被他骗惯了,也生出些机智,脑袋一转又问他,“那是不是从人贩子手上买的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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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回头,同时,手上多了个力气,拉住了本宫的手腕,丢下一句:“下次别来霓湄楼了。”师父怒气冲天了已经。他肯定十分后悔今日好心把本宫带出宫来。可他隐瞒着本宫的身世,本宫还没生气,他这么生气是恶人先告状么?!
浑身一抖,真真是差点脱口而出,徒儿错了!
霓湄楼的生意还是那般好。
季越的动作很快,眨眼就打开了房门,他看本宫的眼神有些沉重,不知道是不是本宫现下心理在作祟产生的错觉。他好像偷听了房间里的对话,又或许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不愿听见的。
阿飘并未显出过多的惊讶,她也见识过本宫的记性,偶尔糊涂的时候当真是令人发指。于是她露出了一脸“姐姐,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嫌弃你”的神情,欲把本宫扑倒在怀里。
无人说话,沉默了许久,还是朱湄上来劝本宫,“娘娘,阿飘她等了很久了,她有些话想同您说。您就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朱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可见她胆子不小但还是有些怕本宫。
“不是本宫不想认你这个妹妹。”本宫摆正了坐姿,语重心长对阿飘说,“实在是本宫不记得五岁以前的事情,一点点印象也没有。”说来也奇怪,为何所有事情都在本宫五岁的时候发生转折。寇远说本宫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想来这问题就出在那病上。
“花盼在这一带不算有名,但也算有些别人学不来的本事,所以自有些欢喜她的恩客想要掀她的裙底。只是这花盼也是个怪人,既然在家门口挂了牌子,也没瞧她怎么接客……”朱湄边说,边拧紧了眉头努力思索。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葬在回忆里的往事,还是在思索如何说好这个台词。
当初本宫对阿飘心里头的疙瘩,欺骗隐瞒那都是其次,最怕她得了本宫的信任之后,将本宫卖给敌人杀个片甲不留。京城的局势仔细算起来,也跟江南四通八达的水系一般错综复杂,本宫这脑子不够使啊。
只是季越他那个闷葫芦,总拿藐视的目光瞧本宫,问他?
可本宫听得有些头大,不可思议道,“本宫怎么可能会是你姐姐?”虽然我们两个都姓宋。
阿飘原本“姐姐”的故事说得挺好的,不知不觉把主语换成了“你”,本宫乍一听倒也没觉得别扭。
事情还要说回本宫与季公公俩人悄悄出宫以后说起,本宫走在季公公身侧,好奇问他:“今日怎么不用带保镖一起出宫了?”季越轻轻瞟了本宫一眼,高贵冷艳到令人发指,他淡淡道,“要杀你的人现在有别的事儿忙。”所指太过明确,里头还夹杂了一丝丝的嘲讽技能。
“内什么,你怎么对季越招了那日给我媚香的事儿?!”本宫忽然想起佳仪宫里那扇换了新的窗户。
本宫的心理其实挺幼稚的,把黄花赶了出去,继续在房里无声抗议,并绝了三顿饭,饿了一天的肚子,想用这样的办法来和季越较劲。他却从回来以后,一直没再出现于本宫眼前,似乎料到了本宫会关起门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干脆眼不见为净。
留下身后两个凄凉的声音,一个在喊:“迷姐,迷姐,我前两天碰到如空大师,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微生斯!我们小时候拿胡椒粉撒过他眼睛的!”另外一个在喊,“娘娘!这个月的银子还没结啊!银子!”
“迷姐……”阿飘缩在门口,门是关上了,她并不敢上前。
于是本宫叹了口气,开口先问,“你要同本宫说话可以,但本宫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我姐姐叫宋之迷,与我一般大,五岁的时候被大娘卖给了人贩子,我和哥哥一直想把姐姐找回来,可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我记得姐姐左边耳朵上有一粒小痣,喜欢吃酸梅子,我小时候顽皮,我俩一起洗澡的时候还在你屁股上咬了一口,留了一排浅浅的牙印,小娘说那会儿你见着我就丢东西,得着什么丢什么,十分讨厌我。后来你就不见了,我来没来得及跟你道歉。”阿飘努力想让故事完整一些,可是那时候她才五岁,记不得太多的事情,说话的时候眉头皱得很紧。
“福禄王造反了?”本宫揉着肚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可季越还是不假思索地摇头,本宫不敢确定他那是否认还是不愿多说。宛如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季越以严师高大俊猛的形象直走到本宫面前,下师令:“娘娘,你要继续在此地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为师只能把你拖回宫了。”
娘了个喂……
“是不是福禄王派你来接近本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