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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彤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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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淌过一条清溪,溪边坐有一名老叟在垂纶,听闻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他抬眼一望,走在最前的两人一身兰衣,手持长剑,腰系长箫短笛。后面玄衣青年神色冷峻,走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红衣小姑娘肩上趴了只白狐狸,倒着走在他身侧,笑眯眯地冲他笔划着什么。

老叟不禁多看了几眼,似是察觉目光,红衣小姑娘蓦地偏首向溪边望来,双眸宛若琉璃般清澈,冲老叟露齿一笑。

恰在这时,木杆微沉,麻绳一动,老叟心中一喜,连忙回过头,十几条细鱼游聚在饵钓旁,眼看一条就要咬钩。

“扑通——”一颗石子从天而降,精准笔直地砸在他面前的溪水中,鱼儿顿时四散逃开。

“……”老叟顿时呆住了。

云枝年轻叹道:“人家不过看你一眼,又何苦戏弄于他?”

曲星河则撇撇嘴,评价道:“心胸狭隘。”

若负声狡辩道:“我只是想救救那些可怜的鱼儿,你看看它们在篓子里扑腾多可怜啊。”

曲星河难以接受这个解释,道:“你吃鱼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少吃两块?”

若负声假装没听见,她对玄悲邻道:“玄迟玄迟。”

不待玄悲邻应声,她又道:“你说我在这里占山为王怎么样?每天养鱼种花,是不是倒也不错?”

默然一阵,玄悲邻道:“嗯。”

曲星河心中鄙夷:“不就是归隐么?还占山为王,说得挺有气势的。”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若是若负声归隐一山,不祸害仙门也是功德一件。

四人行了一阵,临近黑夜时,返回到十色城,往时普普通通的街道红绸妆点一新,四衢八街小商小贩呦喝不止,往来人人潮如织。

曲星河奇道:“怕是有什么热闹事?”

“一座小破城,能有什么事?”若负声懒洋洋地道。

又走过一条街,云枝年脚步停了下来,这是个手艺摊子,摊面不大,摆在人来人往在街角,却几乎无人问津。竖了根草桩,上面插着草结编织的各式各样,惟妙惟肖的鸟兽。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瓷人排成一溜,有咧嘴笑的,有垂眼哭的,有嘟嘴生气的,还有成对儿的。

十色民山僻地偏,民风粗犷,除却瓷人还有不少形形色色栩栩如生的瓷兽。

摊主是个大婶,眉开眼笑,操着一口方言道:“看上哪个了?婶儿一见你们就投缘,给你们打个折!咱这些瓷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呐!还有人买回家当儿女养,祁福很灵的!”

曲星河蹙眉:“瓷人还有名字?

云枝年小心翼翼从草桩取下一支翠鸟,那翠鸟活灵活现,小红嘴微张,指高气昂的模样,若绝见他两指指腹摩挲了一下,似乎想摸又顾虑什么,这时,曲星河抬臂将若负声扯到一边:“走,我看上了一个东西,你给我参谋参谋。”

若负声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抓住玄悲邻,三个人一个扯一个,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待到看不见手艺摊子的拐角,曲星河迫不及待松开手,舒了口气:“好了,就在这里等公子还来找我们吧。”

若负声拍拍衣袖,难得沉默了一下,“你家公子爱好独特。”

“……”曲星河难得没呛回去。

片刻,云枝年来了,手里又多了一只袋子,若负声见他玉颜微红,不由频频扭头去看,如同看什么新鲜事物,久了,云枝年便偏过头不让她瞧。

四人顺着人潮又走了一会儿,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击锣打鼓之声,人喧顶沸,热闹非凡。

若负声随意拦下一名女子,问道:“前面在做什么?”

女子起先是一惊,见若绝脸上带笑,心头松了大半,又见一旁面无表情的玄悲邻和笑容可亲的云枝年。脸上霎时通红,垂道嗫嚅道:“黄、黄家姑娘在抛绣球招亲呢。”

云枝年笑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告之。”

女子抬起头,面前人已经不见了。

三人隔得较远,只能看清红台上俏生生站着位头盖红纱的姑娘,那姑娘身材窈窕,玲珑有致,嫩红外衫拢着一层淡色轻薄的绢衣,微风拂吹,更衬得曼妙清丽。

人群有人议论:“你们猜这黄家姑娘好看不好看?”

“应当是好看的。”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是个颇为俊俏的少年,当即有人怂恿起来:“小子,你往前站站,幸许一会抛到你呢?”

那少年一想,颇有道理,果真红着脸往前走了走。

“这位兄台说得有理,”若负声看向玄悲邻:“玄迟,我们也往前走走。”

玄悲邻微微蹙起眉道:“你当真要凑这个热闹?”

若负声头也不回道:“来都来了。”

她如一尾红鱼滑溜溜地钻进人群,在人群里灵活地穿梭,眼看就要走到前面,她无意间回过头,玄悲邻被她甩在身后,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玄悲邻的确望着她的方向,目光却并非落在她的身上。

逐渐的,若负声的脚步不自主缓了下来,她犹豫不决,不知该是继续义无反顾地前行,还是稍稍等一等玄悲邻。

这时,高台上女子接过花球,巡视一圈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倏然高托起花球,台下众人更激动了,人头攒动,人潮涌动,若负声便看不见玄悲邻的身影了。

“哗——”

霍然,众人纷纷高举双手。

花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掠过若负声的头顶,落入人群。

须臾,一个红光满面,眉清目秀的男子举起绣球,高声喊道:“我捡到了!”

并不是方才的少年,若负声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退到人群外与三人汇合,曲星河道:“你瞧出了什么名堂?”轻叹一声,若负声无不遗憾道:“可惜了,那般美貌女子竟配了一头猪。”

正巧一人经过,插了一句嘴,辨驳道:“那名男子并未有那么不堪,我瞧着挺俊的呢。”

若负声不置一词。

四人一道往酒楼走,还未近便听闻门口伙计呦喝:“唐家戏班子入驻,只演今日一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酒楼内外灯笼高悬,里面更是红绸彩妆,三人甫一进门,正对着一楼堂中搭着的一方高台,堂内挤满了人,站着的,坐着的,拼桌的,几乎无从落脚。

云枝年在二楼要了一间雅间,雅间一面垂着帘幕,伙计将帘幕拉开,华光满座,若负声放下小渡,趴在栏杆往下看,将大堂情景尽收眼底。

这么一会儿功夫,曲星河已点好了菜,道:“你们还有什么要加的?”

若负声回过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麻辣鳜鱼?”

伙计目光斜了一下,道:“这位客官方才点过一份。”

他示意的方向正是端坐一旁的玄悲邻,若负声“哦”了一声,看了眼小渡,又道:“再加只鸡。”

“客官稍候。”伙计退下。

若负声坐回椅上,一手托腮,指尖夹着一根竹筷叮叮当当敲着茶杯,好整以暇:“也不知今儿演的是哪出戏?”

曲星河道:“下饭就行。”

若负声对云枝年道:“融月道君,南霓仙子,常步期的尸体你怎么办?”

云枝年沉默片刻,道:“凡能辨出身份的,送回各家。”毕竟只肖有血花图就能继续追查下去,留下暂时辨认不出身份的便可。

这就是要分头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