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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彤弓10

若负声道:“好,那我和玄迟继续查,咱们约定一城再见。”

云枝年笑道:“好。”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若负声刚叼了一条鱼尾,就听蓦然楼下爆发出一阵掌声,原来好戏开场了。

掌声渐止后,主持高声喝念道:“焕梦霰尽恩怨,带您走近风云王若负声的爱恨情仇——”

“噗——”曲星河一口茶水忍不住喷出来。

若负声本正专心致志和鱼尾做斗争,边注意趴在毯子上撕鸡翅膀的小渡,一听之下不由饶有兴致往大堂看去。

只见台上那人身材矮小,一袭绯衣,脸敷白粉,正在场中翻筋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星河拍膝狂笑。

若负声手一抖,鱼尾落在碗中,实在不能接受在台下翻跟头的矮猴子是她。

笑过了一会儿,曲星河忽然回头:“爱恨情仇,恨、仇我知道,这个爱……你有什么艳史?”

若负声掀眼,夹了一块鱼肉,道:“没有。”

风云王三拳两脚将披黑袍的妖魔赶跑,台下顿时爆出一阵叫好喝彩。

跪在台上的美貌小公子站起来:“英雄,感激不尽,我愿常伴公子左右。”

无论英雄救美,还是美救英雄,惯是看客最熟也百演不过时的戏码。

曲星河立刻戏谑问:“有这回事?”

若负声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有。”

曲星河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好像有?”

“都过去多久了,他不演我都忘了。”若负声饮了杯酒,慢悠悠转着瓷杯:“应该是第一次历炼吧,刚好碰到个小公子遇难,看他长得好看,就出手帮了一把。”

听见那一句“看他长得好看”,玄悲邻眉峰禁不住微微扭曲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

云枝年蹙眉道:“你当年应承人家没有?”

曲星河冷嗤一声:“她能不应?”

若负声道:“你且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唱正好结束,风云王拱手道:“在下京陵容钰。”

台下先是一静,接着一片哄堂大笑。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这风云王小时候还挺调皮的。”

玄悲邻虽面无波澜,看着嘻嘻而笑的若负声,摇了摇头,眉眼却一片柔和。

曲星河抚额:“那他后来找到京陵去,不就发现弄错了吗?”

若负声道:“是啊,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接下来场中又出现一人,那人也是一身绯衣,身量比之前的高上一截,手持长枪,边舞边唱边往台上走。

曲星河道:“别的不评价,这身高差还是很还原的。”

“……”

又有数名黑袍人翻身上台,两方顿时混打在一起。

打戏没人不爱看,台下喝彩声不停。

曲星河道:“这又哪一出?”

台上人唱:“兄弟且随我血战八方,天生流浪,输又何妨,此一战,燃不尽年少轻狂,掷地回响——”

若绝听了片刻,肯定道:“氓山之战。”

风云王成名之战,被无数文人墨客翻写,民间流传甚广,其中唱词便是路边三岁小儿都耳熟能详。

台下一名老叟听着听着,竟也跟着哼唱起来,感慨道:“这听戏啊,听这戏里人恩怨情仇,就仿佛自己也活成那般快意的模样啊!”

“啧啧啧,”曲星河摇了摇头道:“吹得神乎其神,还一人杀尽所有灵傀,只有这些凡人才会信吧!”

顿了顿,他又道:“不会听说你今晚在这里,刻意唱些好听的来讨好你?”

若负声一根手指转着酒杯,懒洋洋道:“土家戏班,能严谨到哪去?我不过街人人喊打就谢天谢地了。”

曲星河道:“自知知明怕是你唯一的优点。”

“一念轻九州,翻手弄风云——”最后尾音拖得极长,唱罢后,台上场面一换,人物又一一在台前走了一个轮回。

这便是在为下一戏幕亮相了。

若负声又饮下一杯酒,倾身打算再斟一杯,被人拦住:“三盏足矣。”顺着拦着她的一丝不苟平平整整的衣袖望去,玄悲邻在她对面坐着端正笔直,她忽然一笑,道:“玄迟,你脸上有饭粒。”

玄悲邻下意识抬手往脸侧摸去,他并不食五谷,根本没有动筷,这般举动只不过是因为对若负声太过信任。

可正是这般信任被轻易辜负了,若负声动作飞快,将酒壶抢到身边,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笑脸,道:“哦,我开玩笑的。”

这时堂中响锣打板,念唱进入高潮:“……我待你如亲妹,你却毁我家业,里应外合害我爹娘,苍天有眼满门未灭,今此割袍恩断义绝,此仇今世不共待天!”

唱罢,台下喝彩一片。

“好!!”

声音洪亮的拍案道:“若负声这玩意真她娘的不是东西!里应外合,吃里扒外!应曦宗主一鞭抽死她,简直便宜她了!”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咋的!这种祸害就该一把火烧死她!”

这是四人没想到的,民间戏班一般一次只唱三个曲幕,前两场皆是打戏,他们本以为氓山之战后会是血洗崇光殿,没想最后一个曲幕居然是容家灭门,而且还是如此黑白颠倒,胡说八道。

“当。”酒壶被重重放在桌上。

曲星河不由偷偷去看若负声的脸色,果然煞白一片。

虽然说其中内情他也不甚了解,但他也不认为容家灭门是有若负声充当内鬼,与人里应外合。但外人不知内情,见到容家灭门后,容钰便与若负声几乎恩断义绝,往这上面猜测也不算完全无凭无据,空穴来风。毕竟有句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

若负声霍然起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踩在栏杆上,从二楼一跃而下。

台上人正在谢幕,大厅内断断续续掌声尤未止,仍是人山人海,比肩擦踵,许多人目光都还在台上,忽然二楼有人翻栏而下,楼下众人翘首而望,红衣衣袂飞扬,一手抓着彩绸,沿着楼栏凌空平飞,从半空缓缓飞落,正正好好落在台上,身后彩绸便飘散开来,一阵风儿迎面而来,花灯摇曳彩绸飞舞,美不胜收。

这时场中一静,紧接着,又是一阵叫好,众人只当又是节目,却不知是从天而降的杀星。。

台上饰风云王的伶人头皮发麻不由后退半步,只觉那红衣女子虽是一幅笑吟吟的模样,一双琉璃目却甚是逼人,一股刺骨寒意窜上背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