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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次日清晨, 应提早早起来,照常做了会晨间运动,然后再去准备早餐。

她做好早餐,楼淮也醒了。这几天休息在家,楼淮有意放缓了手头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因此作息也变得懒散了些。

比如早上起床,远比之前要晚一个小时。

以前他忙起工作, 早起晚睡是常用的事,应是少不了抱怨,甚至希望他能预留出时间多享受生活,也陪自己。现在他倒是舍得给了,她呢,反倒是不在乎了。

有时应是会想,这样错频的感情,她过去到底是怎么一次次坚持下来的。

她将最后一个荷包蛋端上桌的时候,楼淮洗簌完毕从盥洗室出来。

应朝他笑着,说:“过来吃早餐。”

早餐吃得很是清淡,两人都不喜欢在吃东西时说话,因此聊过几句话后,两人默默吃早餐。

吃过早餐,应在客厅走了会,随后拿过墨水屏看书。

是一本金融小说。

楼淮收拾完餐桌,走到她面前,她都没察觉,看得极是沉迷,他不由低头朝她手上的屏幕扫了一眼,末了笑着说:“对投资感兴趣?”

应缇从屏幕中抬眼,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今天不是要回去看你妈妈吗?”

楼淮在她身旁走下,说:“不着急,晚点再过去。”

应缇说:“那你把握好时间。”

话落又去看她手上的书。

从前只要他待在家,她都要缠着他,哪怕是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缠他一事,她都甘之如饴。

今天难得她是无动于衷的。

这样被忽略的感觉,楼淮很是不舒服。

他通常不舒服了,都是要即刻表达出来的,他也没再多想,伸手抽走应手里的电子书。

阅读一下子被打断,应提侧过脸看他,眼里多有不解和责怪。

楼淮淡淡笑着,退出墨水屏当前的阅读界面,这才注意到她书架上多了好几本投资相关的书籍,当然也少不了剧本。他扬扬眉,把墨水屏丢在一旁,随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怎么对投资书籍感兴趣了?"

应缇说:“刚拍完一部投行相关的剧,总觉得熟悉得有点浅,多看点书学习学习。”

“想学习,来我公司,或者我安排你去国外读书。”

去国外读书一事,他上次也这么提过。

应缇说:“就是看看,当作是长知识了。”

楼淮把玩着她的头发,说:“表层学习容易过段时间就忘了。”

应缇没接话,反而是提醒他:“你该回家看你妈妈了,晚上还要早回来呢。”

楼淮笑了声:“晚上到底是要和我说什么话,真不能现在说,非得等到晚上?”

应缇点点头。

楼淮说:“行吧。”

他起身准备回房换衣服,走出两步了,想起什么,转过身,朝她招手,说:“来帮我搭配衣服。”

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西装,实在没什么好搭配的。

今天回家,都不用穿西装那么正经,应提便给他拿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然后外加一件黑色毛呢大衣。

肩宽腿长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很是上相,且有气质,尽管今天过后,就要彻底和这个人分开,应提还是不得不臣服于楼淮的外貌。

可到底是和她无关的人,她帮他理好衣肩,退后两步。

楼淮说:“离那么远做什么?”

说着,他往前一步,同时伸手将她拽过来。应提跌在他的怀里,他低头,顺势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下,说:“明天回临城,别忘了我的行李。”

她昨天整理好的行李就放在衣帽间,樱花粉的一个,靠在墙角,同周围冷淡风的装饰相比,实在显眼。

应缇侧目,看着那行李箱,沉默了好一会,说了声好。

时间走到九点,楼淮总算出门。

应缇送他到门口。

楼淮说:“中午别自己做了,我已经通知阿姨上门,想吃什么和阿姨讲。”

应缇说好,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

楼淮看了看她,想走但又似乎不愿,应是笑着说:“晚上就回来了。快去吧,别让阿姨久等。”

楼淮轻轻叹了声气,说:“那就再让我亲一个。”

说着也不顾她的意思,他将她拉过来,又是一个深而绵长的吻。

吻完了,似乎也足够了,他搭乘电梯下楼,这次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应缇在门口看了会,直到电梯抵达一楼,屏幕上闪着一楼的字样,她才转身回屋。

楼淮回到老宅,还没进院子,就看见家族里的人都差不多回来了。

如今老爷子年事已高,虽然楼家大权给了楼,但是不到最后一步,一切就都没有定论。况且,老爷子手里除了楼家大权,还有别的东西可求,因此越是到了这种阖家团聚的日子,平时无论在外有多忙碌的楼家子孙,都要一一往回赶。

这些熟悉的楼家人里,淮难得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那个只要爱情不要前途的父亲??楼望生,今天竟然也回到了楼家。

楼望生正和家里小辈讲话,一个侧目,看到了不远处的儿子,先是愣了下,随后拍了拍小辈的肩膀,笑着说了几句,随后抬步朝楼这边走过来。

赶在他过来之前,楼淮跟没见到这么个人似的,转身,寒着一张脸往楼家大门走去。

楼望生就这么落了个空,周围看戏的同辈小辈时不时拿眼往这里瞧,他脸上说不出的尴尬,但好在他这人心态好,哈哈自嘲两声,走开了。

楼淮跨过前院,来到了前厅,老爷子正端在位置上品茶,围在他身边的是楼淮大伯的两个孙子,一男一女,今年刚上小学,声音脆滴滴的,把老爷子哄得那叫一个开心。

以至于楼老爷子看到他了,神情还笑笑的,问了一句:“回来了?”

楼淮嗯了声,也没再多说。

楼老爷子也没当回事,一边逗趣两个小娃,一边说:“你看小良小音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是不是也该努力努力了?”

楼淮看了眼两小孩,许是他神色凛着,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两小孩也不敢跟之前那样放开闹,这会都拘谨地站在一旁,朝他喊了声,随后各自低下头。

老爷子见状,挥挥手赶人,说:“你母亲在后院二楼等你很久了,你们母子聊吧。”

楼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楼观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回头笑着和两小孩说话:“别和你们小叔一般见识,他那人啊,无趣得很。”

后天就是过年,家里随处可见的门联红帖子、红灯笼。

楼淮一路穿过后院的走廊,廊檐之内到处可见的喜庆装饰,廊檐之外则是白色的雪层。

他走在这寂静的走廊,脑海里最先想起的是应缇,想她这会正在家里等他回去。

而这楼家人再怎么多,过年再怎么热闹,那都和他无关。

他步上台阶,穿过二楼的一段走廊,来到了客厅。

母亲周芳礼这会正在修剪花,听到他的声音了,抬头看来一眼,片刻后又收回去。

楼淮环顾了一圈,见没有其他人,在母亲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客厅沉寂了大概两分钟之久,周芳礼修剪完花瓶里的花,拍了拍手,起身去洗手,再回来时,她一边拿着手帕擦手,一边说:“你父亲回来了。”

楼淮说:“刚看到了。

“今年家里人比较齐,你作为家里的老大,是不是该有老大的样子?”

“老爷子还在,我可不敢一言堂。”

听到这话,周芳礼将手帕放在桌上,说:“我看你就是太敢了。”

楼淮笑笑的:“母亲,别拐弯抹角,叫我回来想说什么,您说吧。”

“过年留在家里,就算你再不喜欢这些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我从来不要面子。”

周芳礼叹了声气:“非得我把话说得更难听吗?”

楼淮扬扬眉,大有一副洗耳恭听放入样子。

周芳礼便说:“你父亲人是回来了,但也把外面那对母子也带回来了,虽然还没有不要脸到把人往家里带,但你这两年做得太过分了,一次次忤逆你爷爷,你该知道这个时候他同意你父亲把那对母子带回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楼淮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楼家变天了也和他无关。

周芳礼的好修养在这一刻消耗殆尽:“楼淮,你父亲这样对我,这些年我已经逐渐看开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作为我的孩子,你一定也要这样对我吗?”

“您言重了。”

“事到如今还不够严重吗?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你的爷爷要让那对母子住进楼家,那我这么多年的忍耐成了什么?”

楼淮说:“我劝过您,可以离婚的。”

周芳礼的脾性瞬间变得激动:“不可能!要能离当年早离了,当年我因为他们所谓的爱情受尽了屈辱,连我的家里人都不愿收留我,这时候叫我让出位置给他们腾地方,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光明正大,不可能!”

楼淮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水,走过来,放在母亲手旁,说:“您何必?只要您愿意离婚,之后的事我来解决。”

周芳礼说:“怎么解决?现在你连公司都打理得吃力,你怎么解决?”

“当然是让他们不好过了,他们让我的母亲不好过,我礼尚往来也回给他们一点,您觉得呢?”

周芳礼算是明白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选择最近最简单的那条路。非得和那女孩子继续耗下去。”

楼淮说:“您叫我回来,果然不是要和我说您自己的事。”

“都一样,你选择和温昭结婚,你爷爷那边高兴了,就不会给你设难,他也就不会专门拿那对母子来恶心我。”

“我结不结婚重要吗?”

周芳礼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是平静地说:“知道为什么当年你父亲没有坐到你现在这个位置吗?”

楼淮说:“因为他出轨吗?”

“出轨算什么?楼家那么多人出轨,你爷爷就是个好例子,不缺你父亲一个。他差就差在不听话。”

话落,周芳礼倒是自嘲地笑了:“也好在他不够听话,不然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那对母子了。"

楼淮神色冷了些:“您要我听话对吧?”

周芳礼说:“你爷爷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最见不得就是安排好的东西被推翻,定好的规矩被破坏,小淮,你可以有脾气,但现在不是时候,或者说,感情这种事情上你不需要有什么脾气,一个男人的脾气更多的是应该放在事业上,

别学你那父亲,到头来,一事无成。”

楼淮笑了下:“我既不会做父亲选择的那条路,但也不会任人摆布,母亲,别在替爷爷传话了。”

周芳礼摇摇头:“你是不是忘了你姐姐当年的恋人是怎么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了?”

这话刚落,楼淮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格外严肃正经:“您在威胁恐吓我吗?”

周芳礼说:“不是恐吓也不是威胁,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我明白你并不是非那个女孩子不可,你只是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既然如此,就别伤害人家。她和你不同,你认真不起。”

“别威胁我,我的人我愿意什么放手是我的事,我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我也会自己定夺安排,不管是您还是老爷子,都别想指点一二。”

"......"

周芳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换来的却是他的油盐不进,这会真是被气得不轻了。

“好,你非要这么固执,那你就试试看,看这往后的路是否非你所愿。”

楼淮当作没听到,反而劝她:“母亲,您如今事业有成,周家和楼家对您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而父亲更不值得一提,他只是您人生中的一个小污点,为何不抹去给自己一个痛快?”

周芳礼手往门口指:“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楼淮扬扬眉梢:“那待会中午用餐了我再来叫您。”

说罢,楼淮转身利落退出客厅。

从客厅出来,刚走出没几步,他就看到了站在观月台边上的楼如愿。

这阵子楼如愿也异常忙碌,随着她扩大直播市场平台,每天都有看不完的项目方案,还有见不完的主播。

知道这会楼如愿等在那边绝非是凑巧,走过去,刚走到人跟前,就听自家姐姐戏谑道:“把母亲惹毛了?”

楼淮说:“她一贯修养好,这次是因为父亲回来了?”

“你把她气着了,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在他们三人眼里,父亲楼望生永远是个外人。

楼淮说:“每年见面都要说那些事,听多了没意思。”

两人下楼梯,闻言,楼如愿停下脚步看他:“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一定吗?

好像也不是那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