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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和靖国公是同乡？”覃楠兮意外。
“嗨，如今这家里不比外面消停，长平王府隔三差五送人送物，谁知咱家哪里就长出些耳朵眼睛来！”覃楠甫向门外瞟了一眼，似笑非笑道。
“若让爹知道苏旭还活着，以他的性子，他定是要寻他，必定要想方设法的践当年他和苏先生的婚约，将你嫁给苏旭的。可是，爹他身在高位，满朝多少双眼睛恨不得都盯到他鼻子尖上去了，就算他做的再精巧，到底经不住众人寻隙。我不能不妨。一家大小，总要有人细心打算着才不至于被人满门…….”覃楠甫收住了下文，这些年，他自然见过一些血腥，心有余悸。
覃楠甫微微点点头，郑重的凝着覃楠兮嘱咐：“除了爹，我，和你嫂嫂，没人知道你是在幽州长大的，这事万不可再提！”
“爹倒还好，近日爹的上书奏本几乎全部被圣上驳回，也无暇顾及这些事了。”覃楠甫语带叹息。
覃楠甫回身盯着覃楠兮，一抹复杂的神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们竟毫不顾及爹爹？”覃楠兮恼道。
“可，可是爹爹说他和你暗中找过旭哥哥多年，一直没有音讯。”覃楠兮疑惑道。
“嫂嫂不是也知道了？她……”覃楠兮心底泛起一丝细小的涟漪。
“你杀了他！”覃楠兮震惊，不可置信的盯住清秀俊雅的哥哥。
“当时我协同司徒鲲主审乾宁殿众侍，其中有个叫柳三的小内侍官交代出了一些事。说是刺杀一事其实蓄谋已久，而这事的主谋之一是前悫敏太子的旧臣，这人十年前已死在幽州。”
“若他所说属实，苏旭应当还活着。”这件事在覃楠甫心里已经翻覆过千万次，此时说起，他语气异常静定。
“至于司徒翀，他本就是个温良和善，与人无害的富贵公子，若你终究躲不过被指婚，嫁给司徒翀，至少也是平安喜乐，富贵荣华，一世无忧。爹也还能勉为其难的接受。”略滞了滞，覃楠甫才哀哀接到：“我也还能接受。可，可是现在却将你指给司徒逸，若真嫁给他，将来，你就要长居边疆苦寒地，想想都……哎，还不如，就当你真病重，没了。有你的旭哥哥，好歹你心里还畅快些。我和爹就算见不到你，也放心些。”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两三载之后，只怕是…..”覃楠甫眼底忽得燃烧起一片晶亮的光彩，迎向覃楠兮时才警觉的熄灭，顿了顿他才接到：“车到山前必有路，楠兮不要犹豫。若王府里的那个嬷嬷到了你房里，怕是没有这么便宜了。”
“你嫂嫂回来说起什么鱼不鱼的话儿，还惹我笑了一通。”覃楠甫刻意拣择着话，徒劳的装点着一点点靠近的离别。
覃楠兮平平心绪，点点头，安静的听侯下文。
“爹一心守护太平，推行仁治天下，自认这是为民争利，责重于天，怎么会将悖逆圣听放在心上！说到底，是有些书生意气了！”覃楠甫齿间余着些微不认同和无奈。
“她虽是萧家的女儿，但到底是我的妻子，覃家的媳妇，这几年过来…….她是信的过的。”覃楠甫维护妻子道。
“柳三交代出的事，除了我没人知道，我，我是刻意未向爹爹透露这事。”
“幽州，十年前？哥哥说的是苏先生？”覃楠兮周身的毛发悚立。
“是，爹也原以为会是这样。”
覃楠甫肩上荷着两担明媚的秋阳踱了进来，正迎上覃楠兮难得对他的毕恭毕敬，他肃然惯了的眼角即刻浮起一丝不太自然的笑。
“可，若是，若是两三年后……到时可要怎么办？”覃楠兮虑得合情合理。
“那时他已经经了三四轮酷刑了，我送他走，也是，也是替他寻了个解脱。何况，他还说出，那个流落幽州的悫敏太子旧臣，还有个儿子遗在世上，说是流落北疆边境。”
“楠兮！你这是干什么！”覃楠甫慌忙扶住她，他的眼底语间也已潮气盈然。
“司徒琳琅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爹爹他……？”
“爹向来和靖国公府不合，怎么会愿意将我嫁到司徒家去？”
“眼见要出阁了，果然是长大了，见了哥哥还知道行礼。”覃楠甫不擅玩笑，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出口，迫的自己有些尴尬，只好避过覃楠兮，一撩衣襟，款款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