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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走路从来没有声音,他低头抱臂打量了一会儿小女孩,然后出手,像提小奶猫似的把宋小迷拎到了板凳拼成的小床上。还自言自语:“这样都不醒,你也太……”未说完,摇摇头,叹了口气。
“……是!”他这么一说,我想这师父可能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救了我,还找神医给我治病,收我为徒,给我一个避风的港湾,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坏人。
※小剧场之宋小迷不知道的晚上※
遂,赶紧收回腿冲到赵小葱跟前垫脚把他的嘴捂住,他同我年纪一样大,却硬生生长高了我一个脑袋。我瞪他,压低声音说:“我几时说过为那事儿生气,多俗!”
那时候的他不过二十出头,年轻,意气风发,笑声里不免有些轻浮,自然我不是说他后来就萎靡不振了,仅,随着年纪的积累,许是心态不一样,等我长发及腰的时候,他的轻狂敛去大半,剩下深入骨髓的……眼高于顶!
季越低头打量我,他肯定是有些吃惊我这般从善如流,低头叫他师父叫得如此顺溜。然,仍很认真地打了个比方反问我:“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在荒郊野地里捡到一个脸上挂着鼻涕和眼泪,又丑又呆的小孩,这个人既不是小孩的家人,也不是小孩的主人,你说善良的他要以什么名分收留这个可怜兮兮没人要的小孩?”
“啊!”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叫了一声,摇他刚健有力的腰部,对季越提议道,“你看我现在长得挺可爱了,身子骨也硬朗了,不如你帮我找到我爹妈,他们肯定不会再嫌弃我,你也少了个累赘。”
谁想到,他那又呆又笨的徒儿还有个半夜喜爬别人床的坏习惯!
说实话,我年纪虽然小,记性有时候也不灵光,但是在大道理上知晓的比平常的孩子多许多,可这不是因为我有一个无良却了不起的师父,只不过是因为我比别的孩子早熟!
他把我的肥手扒下来,又问:“那你这是要闹哪样?”
他把我从马背上抱下来,有片刻停顿后,方回答店小二:“给我一间上房。”我揉着眼睛一抬头,正好对上季越肚子上一滩可疑的水渍,忽而明白过来他为何会停顿那片刻……我保证我以前睡觉从来不流口水,肯定是季越的马和驾马技术太差了。
季越抓我比抓兔子还容易,悠哉往不远处的马厩里走。
我人机灵,顿时跳脚,不是因为他冤枉我,而是这厮的说话声太响,这样响,不惊动屋子里另外两位武林高手才怪。
我背着个小包袱,猫着腰,左右看着没人,就偷偷摸摸提起后门的门栓,吱呀——
“寇远——救命啊——赵小葱——”我两条小短腿乱蹬,最好能踢着季越的那张坏蛋脸。
“赵小葱,你睡进去些。”我爬床,用力往暖和的被窝里拱。
他倒是笑了,怪好看的。
至正午时分,朦胧中听到一声:“吁——”马鞍上的屁股终于消停下来,我睡眼惺忪,发现季越停在了一座不起眼小镇。他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店小二把马缰绳接过去,问:“这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我愤愤然,喷是口字边,用嘴;愤是竖心旁,用心,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靠,他还偷听了我和赵小葱的对话!
还是五岁的时候(我的五岁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有个人翻过沉醉东风观的墙杀到寇远面前,那会儿我和赵小葱打架,我打不过他,就哭,他正在哄我,那个人二话不说先冲进来拍碎了观里最贵的一张桌子,杀气腾腾吼了一句:“把人交出来!”我顿时就不哭了,鼻涕眼泪挂在脸上呆傻地看那人。寇远将我和赵小葱护在身后,但当时那人是怎么被寇远三寸不烂之舌劝走的,我真记不起来,只有他高大威猛的形象烙印在我的脑海中,经年不散。
季越带我上了马,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寇远是不是说过我很小的时候没奶喝,是季越一锤子一锥子把米砸成米糊喂大我的?!那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到底几岁?!小孩很小的时候不都一样,能看出我又呆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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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夜还有些凉,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寒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啊?”
当我一条短腿将将跨出门,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你是因为我师父把你师父给你的压岁钱分给了我所以气得离家出走吗?”赵小葱抱臂站在月光下,嘴里习惯地叼着一根青草,看我的目光,极其不屑。
之所以寇远把“狼”换成了“魔教教主”,其一是我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六月城里没狼;其二是魔教教主的淫威我真的见过。
小二猛打了个寒颤,再也没多说话,牵着马一路小跑去了马厩。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也是他一厢情愿,谁说成年男子配小萝莉的组合就是父女,说不定是童养媳呢!或者是天山童姥呢!
这门的户枢蠹了,改日得叫抠门的寇远修一修。
“胆子那么小,你还想要去哪儿?”
“当时就死在你旁边。”
可季越背上好像长了眼睛,我一动,他眨眼之间就略到我身边,这次没抓我的后衣领,却是抓住了我挎肩的小包袱,我整个人顺势被他提起来,轻轻松松一甩,挂在他的肩头,时至今日,堪堪悔不当初,寇远教赵小葱认真习武的时候我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此话一出,顿时换来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
寇远说,那个是魔教教主,来抓小孩的。
我略略思索,善良的他?!答曰:“义父!”
我只是隐隐觉得三年不见的师父突然出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既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当然要趁早避祸,走为上策。但这些复杂又混乱的逻辑一时里与人解释不清,于是避重就轻直接问赵小葱,
我跳到嗓子眼的一颗小心肝忽地落回心房,居然有种劫后余生,万分庆幸背后之人是他的喜悦。还好不是魔教教主……待回味过他话里那些嘲讽之意,气血上涌,回头喷他:“我去哪儿管大叔什么事情!”
季越的嘲笑声在月光里显得那般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