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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现实太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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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霜礼冷笑,有杀气。

小尴尬。

哀家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脑袋里浮现哀家的娘亲、外婆、太外婆都长着同一样脸在某个角落暗暗盯着哀家。

贺长衫对哀家的态度基本上属于放任自流,只要哀家不自残不绝食不玩命,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不强迫哀家当圣女做那什么练功的人器。哀家的病倒是有痊愈的迹象,每天吃的好睡的好,原本消瘦下去的身子也圆润了许多,除了心里某一块地方无声无息地灰败崩塌,哀家整就是一条米虫。

魔教教主的气场丝毫不因体弱多病而受到影响,他也笑,却笑得和煦温和,他说:“本尊一定要死在你后面。”欠揍的样子,一如往常。

许是这人性格就是这么别扭。

而今,如果贺长衫在喂哀家喝下那堕胎药之前,与哀家耐心说上两句权衡利弊的明言,哀家不会一气恼之下拿毒扎他,说不定还会乖乖喝下堕胎药再对他说一声谢谢。

“那我想去你们教主从来不去的地方。”哀家有心为难她,想去哪就去哪,只要没有贺长衫的地方,哀家就想去。

真他老母的憋屈!

哀家把那份对贺长衫的恨意转嫁到了师父头上,横竖那孩子是他的骨肉,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他却不在此地共同承担。哀家恨得都牙痒痒了,恨他就这样丢下哀家,恨他这样为天下大义而把哀家抛之脑后,恨他把哀家骗进宫利用哀家。

他怎么就能如此轻而易举又让人从头到脚讨厌死他了呢。

“霜礼啊,我有一个问题。”

“啊,就那个什么,你这样帮你教主说好话,不是为了让我肯和你们教主练功,乖乖的,为了治好你们教主的病吗?”哀家还作死地指了指那石室墙壁上赤果果的男女双修图。

比如之前,他掳了哀家去君子楼,口技演得活灵活现,为的就是让哀家知道季越和寇远合伙卖哀家,他当初如果好好跟哀家解释原委,哀家不一定不信他。

安静的房间,

猛然发现,贺长衫和季越好像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一个面上坏到骨子里,让人讨厌让人可恨,但做的却都是为人好的事情;另外一个面上正义凌然,让人相信让人喜欢,可到头来发现那些都是假象,都是骗人的。

“霜礼,你冷静点。”哀家跌坐在石凳上,手无意碰到了桌子上的画卷。那画没有卷完整,能看见一个衣着鲜艳之人的衣摆。哀家心想着扯扯题,就拉起画打开来,“这什么画呀,让我看看啊……”

“哀家想要出去走走。”

你们说,他这么惜字如金,何必呢?!

走了一段长路,穿过了几个走廊,霜礼带哀家来的地方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处于地宫幽深的角落,尽管走廊上都嵌着夜明珠和火烛,却依然觉得阴冷。石室里的陈设极为朴素,能感觉出应该是女子的住所。哀家打量着问霜礼,“这是什么地方?”

哪怕是那一次他假扮如痴,跟哀家过不去,非要如空将哀家双膝止痛的银针拔去,他也是知道那银针扎得太久双脚会废。

前些日子修补起来的小心肝,和计划好的报复行动,全都碎成了渣渣……

她凉凉的声音吹在哀家耳后根,哀家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圣女怎么不多看看,你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出生的。教主那时候三四岁,经常来看襁褓中的你,他还问老教主,你是不是他以后的媳妇。后来你被人偷走了,教主哭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跑出去找你,摔到了悬崖下面险些死了。老教主派人找了你好几年,都没找见你。教主后来身子孱弱下来,有时候病发了都没力气下床,还总惦记着你找到没有。这屋子,教主命人每日都打扫,独独他自己不进来。你既然提起来这地宫哪里是我们教主不去的地方,我倒是斗胆要带你来看看这屋子,其实我偶尔也会想,你要是在这间屋子里陪着教主长大该多好。”

“历代圣女的住所。”

贺长衫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哀家面前,到底有多长?这地宫里没有太阳,哀家也不知道时日,反正就是挺久的,久到哀家自己都快不恨他了。

“圣女,有何吩咐?”她说话都待磨牙声。

“圣女,这里不是皇宫,没有太后,要出去走走可以,先把自称改了,免得一干教众听见,心寒。”霜礼的话不光磨牙,还酸得掉牙。哀家之前全然是想错了她,霜礼根本不是对师父有意思,她心思全在贺长衫这个教主身上,矢志不渝。

尼玛,这些壁画与哀家在皇宫偷看的珍藏版的春、宫、图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不忍直视。若是哀家天天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如何能安生睡觉……

不料霜礼仅仅瞪了哀家一眼,竟然真的转身领着哀家往前走了。她敢走,就真有一个地方是贺长衫不踏足的。莫非霜礼这最毒妇人要带哀家去女厕?!

可惜魔教教主从来不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主儿,他点头,点得那般肯定和果决。他的眼睛传递着哀家最不想接受的讯息:季越原来知道哀家怀了他的骨肉,季越竟然默许贺长衫如此狂妄地将哀家劫到一二门的地宫里。他们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无论协议的内容是多么正义以及迫不得已,反正季越一而再再而三不经哀家同意,擅自出卖了哀家。

还比如后来,他在京城郊外驿站横插一脚,硬生生打断哀家和师父第一次亲密接触,他当时如果好言好语劝哀家,哀家也不一定去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