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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不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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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衫皱眉,抿嘴不说话。

贺长衫点头,没说什么。

“我可不是他的意中人。”哀家纠正。

不过贺长衫也没有太为难哀家,没有硬逼着哀家同他练那双修的魔功。作为生下来就是一只人器的哀家,对于不愿完成人器的使命这一点,哀家有些没脸见底下的祖宗们。但哀家心想,哀家的娘亲、外婆、太婆肯定都是不快乐的。有哪个母亲愿意一生下孩子就死去呢,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死亡,她们还会愿意生下一个孩子吗?

哀家为了皇家的尊严,极力争讨过。可惜人家教主大人就一句,去不去随你,愣是将哀家打压到死。哀家能屈能伸的优点安慰自己,村姑就村姑吧,瞧准机会逃跑才是正题,也管不了其他。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表面上,哀家接受了现实,乖乖呆在地宫里任由贺长衫摆布。

话说哀家小时候也在六月城里摸爬滚打过,哪里好玩,居然都还记得清楚。哀家拖着贺长衫去了纳苏族人过节的地方,那会儿歌舞正热闹着。

贺长衫说:“她们从来不知道。”他很冷淡,很无情,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诞下新生命而流逝自己的生命。似乎这些为他祖辈流血流汗又留命的女子,与他而言不过是家里养的一头母猪。养着就是为了杀了吃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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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将我劫回去?也省了之后那么多事情。”

霜礼姑娘不搭理哀家,冷笑一记,默默站在角落里变相看守哀家。

于是哀家终于呼吸到了风中吹来的新鲜冷冽的空气,心情好极了。

还没骂完,人已经被如鬼魅般闪出来的贺长衫拖走了。

嘭!

贺长衫拂袖,没说话。哀家没犹豫,扭身跑进人堆里,不忘打击纳苏小妹:“我家大哥哥有对象了,他不跳。”

不知是不是哀家眼花,贺长衫低垂着落在字条上的眼神在某个瞬间起了微微波动,文艺范儿扑面而来,好像突然心底涌起一阵难过的样子。但转眼之间,他依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的魔教教主,略带嘲笑的看了哀家一眼,眼睛里的意思分明是,“难为你胸无点墨,居然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哀家立马把手举起来,“有!劳烦教主大人帮我把这枚玉戒指摘了!”

贺长衫问哀家,“你可有什么生辰心愿?”

几乎是同时,另外一边清脆的男声也响起:“哎哟,没看出来姑娘也是个才女啊!这灯就送给姑娘了。”那小伙儿将蟠螭灯塞到哀家手里,直言不讳。

哀家条件性地点头同意,哀家同他自然不会有孩子,因为哀家不会同他做生孩子的事情,转念一想,有些怒了,他、娘、的他还是打着让哀家当人器的主意吧?!那字面下的意思其实是练功者无法给人器受孕吧。是啊,你见过谁家插花的花瓶能长出鲜花来,那些男吊丝用来自撸的五指姑娘也没一个怀孕的。

某人嗤笑:“这种类似种、马的角色,你就别惦记了。”

教主的脸刷地就黑了。那戒指是当初他硬给哀家带上去的,哀家努力这么久,依然没有成功将它从哀家的手上卸去,哪怕是哀家生病最严重,瘦的最厉害的时候,那戒指好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牢牢挂在哀家无名指上。

“……”

恰在此时,有个纳苏族的小姑娘跑来,给哀家带了顶雀羽冠,邀请哀家加入她们。她还想给贺长衫塞把斧头,脸都红了,哀家猜想其实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教主有些念想。

如果时光只停留在这一刻,倒也是好的。

那个机会出现在第二年的上元节。

天地间欢声笑语,人群载歌载舞里一片热闹。

杯光筹措,人影憧憧。

他丫儿就是一深井冰!

“就咱俩?”哀家转头,没见一个教众暗中跟随。

“……”

哀家后来常想,若当日贺长衫再坚持一下,铁下心不让哀家离开他身边,或许哀家会失望好几天,然后养精蓄锐再寻找另外一个逃跑的好机会。可他一时心软了,他放哀家离开三十步,从此十倍百倍追赶,也赶不上哀家离开的步子。

霜礼眨眼之间把角落里的矮柜给打得稀巴烂……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以为死皇帝和你那师父是吃素的主儿?!你他娘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把屎盆子往我们教主头上扣!哈!你这种蠢人的确不会明白我们教主花了多大力气才把换你回来,你他娘的……”

所以哀家想,哀家一定要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合适的可以成功逃出去的没有第二次的绝妙的机会,在这个机会没有到来之前,一丁点歪念头都不能动。贺长衫这么聪明的主儿,真他老母的不好骗!

因为被软禁在地宫里,哀家整日可做的事情也不多,除了到处晃荡,摆摆圣女的架子,也只能逗逗霜礼。霜礼脾气自然没有黄花好,简直比不上黄花的一个小拇指,她老觉得她家宝贝教主的病都是哀家造成的,遂十分仇视哀家。一般同哀家说不到十句话就会炸毛。

哀家脑子一转,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睁大了眼睛,“贺长衫!咱俩,咱俩……”有些难以启齿。

教主大人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突跳动,还有他枯瘦的手,握了松松了握,似乎挺咬牙切齿的。

小伙儿嗤之以鼻:“姑娘别害羞了,今日上元节,情、人相约,满大街都是出双入对。何况姑娘和公子挺登对的不是。”

那么热闹的日子,大周的上元节晚上满大街的俊男美女,谁不期望碰到个如意的人。